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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4)

第四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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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了我差不多1000元的美工店出来,找了大概有10分钟,都快走到了街道的尽头我们才看到这家设立在街角的中等规模的西餐厅。

相比起这片地区的消费水平,西餐厅显然已经算是比较低档次的餐厅了。

筋疲力竭的我们为了尽快解决午饭问题,连店名都懒得看便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两位里面请。”

穿着日式女仆装,扎着单马尾的可爱女服务员立刻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是那种即使明白是商业笑容,也让人忍不住笑着回应的笑靥。

(“啊咧?”)

稍显昏暗的灯光,以手风琴为主旋律的轻音乐,包括餐桌的样式与室内的装潢,这家西餐厅带着一股十分明显西方气息,如此一来这位日式女仆装扮的侍者便有种微妙的格格不入之感。

是同时兼了两份职,从女仆咖啡店赶过来而没来得及换装吗?

嘛,这毕竟不是我该去关心的问题。

女仆将我们领到较里面的位置,这路上我粗略地环顾了一圈。看来这家店还挺有人气的,几乎每一张桌子都能看到用餐的客人。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餐厅的服务员好像有点少,要同时照顾这么多客人真的没问题吗?

待我们入座后,女仆便掏出了笔和点单用的本子,并把桌上的菜单交到我的手上。

“两位是情侣吧?”

冷不丁的这句话把我和千叶都吓了一跳,我红着脸左右摆着手。

“这、这个嘛……我们——”

“两位才刚开始交往不久吧?不介意的话请容许我向你们推荐本店主题风格为「甘甜的缤纷初恋」套餐。噢,当然我们还另有两种「辛香的火辣热恋」与「浓郁的老夫妻风情」主题套餐供两位选择哦。”

“等、等等等等!”

我和千叶几乎同时大叫了起来,用手一把抢过菜单猛翻。

双人份的一大块牛排,双人份的一大碗沙拉,就连饮料也为了让两人能同时喝而换成了特大的杯子,还插上两根吸管!

这都是些什么破菜式啊,全部都是两人一份的真的没问题吗?这里是西餐厅不是中餐厅吧?!

盯着菜单的我,太阳穴开始频繁地抽动着。

“那、那个,先生,请问您对我们‘Double—Lover西餐厅’的菜式有什么不满吗……”

被吓坏了的女仆赶紧向我们鞠了一躬,带着抱歉与不安战战兢兢地问。

(“这是什么俗气的店名啊?这种餐厅真的会有人进来么?”)

我粗暴地合上菜单,望向那名女仆。

“我说啊,你们这里就是这些双人份的套餐了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情侣套餐目前只推出了这么多的菜式。请问里面没有您中意的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你们这儿就只提供情侣套餐吗?”

“是的,因为我们这儿是情侣餐厅呀。”

女仆歪着脑袋,绽开了可爱的笑脸。

……

诶?

我的心脏一时间“咚”地撞在胸口上。并不是因为这句话的意思难以让人理解,而是这句话已经不在我的脑袋所能接受的现实之内了。

“啪”的一声同时从桌子的对面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千叶也受到了这句话带来的无形冲击。

下定决心般咽了口唾沫,我抬起头重新环顾这家西餐厅的内部。

被暧昧的灯光、幽幽的轻音乐所包围,咖啡厅里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有客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一男一女。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喂食,有的甚至在激烈地拥吻,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公共场所,脸上无不写满了甜蜜与陶醉。倒不如说,此时此地表现得不亲密的人反而才是异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无数飞舞着的桃色的爱心正不停地填充着我的视野啊!

我和千叶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恋人,是为了协助她而(被迫)确立的临时关系。但退一步说,就算我和千叶是真正的情侣,若是得知这家店的特色也绝对不会进来的。和女生共同在一个盘子里进餐,和着同一杯饮料,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该怎么办才好呢?是厚着脸皮,两人各点一份套餐,还是背负着女仆鄙视的目光溜走呢……好像无论哪一项都很糟糕。

偷偷地瞄向从很早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千叶,我发现她正用垂下的脑袋与刘海来掩盖早已红透了的脸颊。显然找她进行商量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就在这一瞬,我在脑袋中自己做出了选择。

“请你帮我推荐一份「辛香的火辣热恋」主题风格的招牌套餐。嗯……因为还未成年,红酒就换成青苹果汁吧。这样可以吗?”

既不是第一项也不是第二项,我微笑着朝女仆挥了挥手,丝毫没有理会“哐”地猛然起身支支吾吾的千叶。

留下一句“好的请稍等”后女仆便拿着菜单快步走开了。

“你你你你、你在想些什么啦?!”

千叶终于尖着嗓子小声叫了出来。

“你真打算和我一、一起吃什么情侣套餐吗?”

“我可是很认真地斟酌过了哦,初恋的话程度似乎还不够,而老夫妻反而成熟过头缺乏青春,所以我觉得‘香浓’和‘火辣’更能代表我们的恋爱状态呢。”

“哈?!你在自以为是些什么啊,你是笨蛋吗?我的意思是,我们俩根本就不适合吃什么情侣套餐吧?而且,我也不愿意用这么难为情的方式进食啊!”

“可是,在这里的客人都是恋人哦?所以来这里的我们也是热恋的恋人才对吧?”

“啥——?!!”

千叶的脸再次红到了另一个高度,盛怒又羞涩的她看上去反而更加地可爱。

“见、见月真一,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过是契约关系吧?而且你自己也有说过你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的吧?若是再继续拿我开玩笑,小心我把你封入千年冻土里!”

面对因各种原因涨红着脸,栗色长发飘动即将化身为修罗的千叶,我面不改色地继续笑着说:

“嗯,我的确不会随便喜欢一个人。”

在这里我稍做停顿,张开双手大声宣告,

“但是千叶是特别的,我是爱着千叶的啊。”

“你……!”

呆张着大嘴的千叶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

恰好在这时,我们的套餐被那名女仆呈了上来。

所谓招牌菜,想也能想到是两人份量的超大牛排,面上抹上了一层以辣酱为主的特制酱汁,盘子的四周则精心地点缀着生菜与各种水果,颜色鲜明的对比仿佛更加凸显了牛排的美味。

“呐,千叶。火热而香辣的主菜,搭配上酸甜而青涩的青苹果汁,青春与恋爱的所有味道都包含在了这里,你不觉得与我们的关系格外相近吗?”

把玩着一旁大杯的青苹果汁的吸管,我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澄澈的淡绿色液体被装在一只大得有些夸张的漂亮玻璃杯中。但重点不是这里,而是杯中插着的无数只五彩缤纷的吸管。

这些吸管的嘴部在杯子边缘整齐地分两边排列,而下端在液体中则像蛛网般纵横交错,颜色也在不停地改变,根本就分不清每一根的轨道。根据菜单上的介绍说,这些吸管之中只有一根是吸不上饮料,两端都在杯子边缘。若是情侣两人十分有缘分,那么他们就可以同时找到这根特殊的吸管。

“那个,真一君……”

待女仆走了好一会儿后,千叶才开始重新说话。这次的她语气中的怒气似乎已经被不安代替了。

“你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吗?”

“不是玩笑哦,我是真心爱着千叶的。”

“真心爱着……”

听了我坚定的回答,千叶的手放在胸口,用力攥拳。

“不是‘喜欢’,而是‘爱’吗?”

“没错,千叶,是比喜欢更深刻的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爱着你的。”

凝视着千叶的双眼,我再一次正言宣告。

千叶也望着我的眼睛,脸蛋红彤彤的,表情却还带有一些疑惑。

“我……不太明白什么是爱,爱可是十分复杂的感情。你要怎么证明你的爱呢?”

“我会永远陪伴在千叶身边,即使抛弃一切,即使与世界为敌,我的爱都依然坚贞不渝。”

说着,我微微支起身子,让脑袋越过面前这张小圆桌。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托起眼神有些迷离的千叶的脸庞。千叶虽然有些许颤抖,却没有抵触的意思。

“所以啊,我们一起走吧,远离战斗,远离麻烦的妖异,远离这座城市,到那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开始更加幸福的生活吧。”

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将我的唇缓缓地贴向千叶那两片樱色的花瓣。这时候——

“……确立……”

“嗯?”

距离还剩几个厘米,千叶的嘴唇迅速动了起来。

“重新确立相位角为160º,以《镜空间构建理论》将维度重新划分,虚数轴进行反向延长并在此固定坐标轴。基准点于我所处平面,以半径100米开始进行越界准备。”

千叶的手指开始被一道暗色的光芒吞噬。

“——越界准备完成,「夜行结界」,立即展开!”

话音刚落,耳边便响起了仿佛耳鸣时的低沉的嗡鸣。但是仅一瞬,嗡鸣,包括这世上的一切声音都像是被塞入了真空罩里,不复存在。在这餐厅之上的更为暧昧的气氛立刻包裹住了我的全身。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我已身处于千叶所展开的夜行结界之中了。

“不好意思哦,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

将脚朝桌子下方一踹,千叶与椅子借势迅速朝后面滑了出去,直到离我差不多两米后才停下。

可爱脸蛋的潮红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如以往一般的冷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冷笑。

“你将真一君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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